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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8

2024-12-15 来源:东饰资讯网

平安区刑警队。

专案组在开碰头会。

“大家都谈了自己的看法,综上所述,基本上,舒岩的嫌疑可以排除了。”李建国对大家说,“我们跟了张伟这么多天,没有发现舒岩有什么针对张伟的动向;财政局监控视频里有他的身影,但财政局一个姓高的说舒岩那会儿刚给他办了保险,后来还打电话问他签了合同没有、还请他吃饭,可见舒岩出现在财政局,应该是跟业务有关;舒岩对艺校的人说要把妹妹的骨灰送回老家,租的房子和车都退了,显然不打算再回来。现在大家的重点是从张伟的社会关系入手,继续排查情杀和仇杀的线索。”停了一下,李建国扫了大家一眼,跟小周的目光对视了一瞬,继续道:“前一段时间,因为误杀这个意外因素的出现,我们走了一段弯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要灰心。张伟还活着,如果我们的判断没有错,凶犯还会继续对张伟采取行动,这就是我们破案的契机。不过这个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凶犯也明白眼下这段时间我们盯得比较紧,他不大可能在这个风头上冒险,上次通过电视台放的烟幕弹没有起作用,说明凶犯非常狡猾,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现在到了跟凶犯打心理战的时候了,就看谁先沉不住气。我们能抢到他前面找到他,就是最好的结果,最次,我们也要在他出现的时候抓住他,不能让张伟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小周垂着眼皮,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大家离去之后,小周依旧在原位上坐着。李建国向外走的时候,看了小周一眼,然后返回身来,对小周道:“说说?”

小周向后仰起身,看着站在面前的队长,用手中的笔轻轻敲着桌沿,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舒岩还会回来的。”

李建国的眉毛扬了一下,没有吭声,等着小周往下说。

“舒欣出事的时候,李队有没有发现舒岩的出现太及时了?”小周停下来看了看李建国的表情,发现李建国没打算吭声,就继续说,“张伟的车在前,我们的车在中,舒岩的车在后,但我们事先并不知道。我查过舒岩的租车记录,他每天都换一辆车,我从来没见过谁租车有天天换车的,汽车租赁公司的人都觉得稀罕。一个保险业务员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这种做法,唯一的解释是:舒岩不想让被跟踪的人察觉。我认为,这几天他一直都跟着张伟,他甚至知道我们在跟踪张伟,他是在连张伟带我们一起跟踪,一旦我们放弃对张伟的保护,他就会出手!如果不是他妹妹出事,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身后还有尾巴,他天天换车的作用就在这里。”

李建国绕过桌子,来到小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五天之后,李建国把小周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麻烦了”。

那天听了小周对舒岩的分析之后,李建国立刻联系了福建莆田公安局,请求他们协助调查一个名叫舒岩的人的行踪,特征是东南保险的员工,开一辆某某牌照的商务车。今天,莆田警方传回了调查结果:这辆车于昨天在仙游县境内241县道盖尾镇石马村路段过桥的时候掉进了木兰溪河中,驾驶员死亡,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所以在碰撞中面部严重毁损,难以辨认,但随身物品和身份证件等都是舒岩的,他留在东南保险公司的员工资料显示血型为B型,与现场发现的死者血型一致,在莆田舒岩的住宅中提取到的指纹与死者指纹一致,在卫生间梳子上提取的头发与死者头发相同,所以莆田警方认为死者就是舒岩本人。

小周看完了莆田传过来的资料,问道:“李队说麻烦了是什么意思?”

“头号嫌疑人死了,案子进了死胡同,还不麻烦啊?”

小周又仔细看了一遍莆田的资料,抬头看着李建国,脸上露出一丝大有深意的笑容,道:“李队,你也说说?”

李建国眯着眼睛,就像老狐狸看小狐狸一样看着小周:“鬼精灵!”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撴:“我也学你……天马行空一回,你补充啊。——

“首先咱得佩服人家福建人工作细致、责任心强,这要是换成我们,光凭随身证件就会断定死者是舒岩,敷衍了事发个回件就没事了,然后我们就得专程跑一趟莆田,去找舒岩的血型记录、住宅里的指纹和头发,来核实死者身份。

“其次,舒岩到底死了没有?他一来,就发生了一起手法相当专业的凶杀案,案子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一点把柄都抓不着;跟踪警察又让警察毫不察觉;租车换车对于普通人来说透着奇怪和不合理;这个人不简单哪。

“第三,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什么话都白说;如果没死,伪造这个死亡信息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动机先不说,光是这个手法,哼哼,今天可遇上专家了!如果没有他租车换车跟踪我们这些行为,我还真的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小周一挑大拇指:“到底是领导!”

“少给我来这一套,这都是你的思路。平时我们接触的普通案子太多了,我的脑子都形成了习惯思维,你脑子里没有框框,不会局限在某种思维定势里,这是难能可贵的,记得要保持啊。”沉吟了一下,李建国又道,“不过,这种高手来杀一个张伟干嘛呢?张伟算老几啊,随便叫一个临县家就放倒他了。我们会不会想多了?”

小周想了想说:“很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但我还是觉得他有问题。没理由,就是这么感觉的。”

“对啊,这就是我一直在跟你单独交流的用意,站不住脚的东西不能让上面知道,挨骂是小事,留下不良印象就不好了。我就这样了,你还年轻呢。”

小周站起身来,认真地说:“谢谢李队!”

李建国摆摆手:“除了跟着大家找别的线索,你单独在舒岩这里用点儿心,如果我们的猜测不差,他一两天内就到,这回可不是玩的,他心里有火呢。这么一个杀人专家要是发了宝气,搞不好会有惊天大案。首先张伟那边要继续盯紧,不能因为时间长了没动静就松劲儿。”

张英被杀已经快一个月了,张伟最初绷得要断的神经渐渐放松。他起初觉得杀人犯是冲他来的,后来警察说杀人犯已经抓到了,电视上也播放了新闻,他才渐渐放下心来。不过,这次也把他吓得够呛,立刻跟所有的女人断绝了来往,连那几个只是在网上胡扯、尚未发生肉体关系的女性也全部删除了号码。乖乖了不得,原先光是觉得给别人戴绿帽子爽了,从没想过被戴了帽子的几位仁兄是什么心情,这下他可知道了。他自己最清楚,能惹来人杀他,除了这个原因,就没有其他的。

副局长柳影已经从国外回来好几天了,张伟都没敢去见一面。柳影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餐馆,餐馆二楼上的办公室就是他们最安全的幽会地点,上午下午以及晚上十点以后,餐馆里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服务员基本上都是在一楼看电视,没事儿不上二楼来,尤其是当几个老板在二楼上的时候,服务员更加不会上来闲逛。柳影在餐馆里没有看到他,按说,这都是不用吩咐的,她出国二十多天,现在回来了,他还不火烧火燎的赶紧跑去啊?然而不,他不仅没去,柳影打电话给他,他都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也难怪,柳影刚出国,这边他弟弟就被杀了,柳影压根儿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儿。

到底要不要跟柳影也断开联系,张伟还没有想好。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的问题,断了会对他的工作前途有一定影响,更重要的,柳影是几个女人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少女的身材容貌,加上熟妇的技巧和风情,远非其他女人可比。最吸引他的是,柳影做了绝育手术,跟她上床不需要戴安全套,这一点让他沉迷其间欲罢不能。戴着一个塑料玩意儿做爱,他不知道女人的感觉怎么样,但对男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跟其他那几个女人上床,都要戴套子的,连他老婆也不例外,他们有一个小女儿,一直惦记着还要生一个儿子呢。

但是这几天来,他跟柳影一次都没有单独在一起过,尽管柳影已经听说了他弟弟的事,但老是用这个做借口,恐怕说不过去。柳影三十多岁,正是需求旺盛、求索无度的时候。据她说,他的性能力要比她老公强很多,而且他是她唯一的一个婚外情人,在他们没有开餐馆之前,俩人要找安全的地方幽会颇不容易,有时候甚至要分别开车出发到邻近的城市甚至县城里去找开房的地点,最远的一次居然跑到400公里之外河北省的一个二线城市,那么辛苦都挡不住两人的如火热情,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天天见面都放心得很。从哪方面讲,柳影都没有轻易同意分手的理由。

张伟决定今天下午去餐馆见柳影。犹豫归犹豫,他也十分贪恋柳影的肉体。在他见识过的女人当中,只有柳影给了他最妙不可言的性爱之美……张伟在红灯下停住车子,回味着那种无可言说的美妙,身体里涌起一种饥渴,浑身的汗毛都张起来了。

车玻璃上忽然被喷上了一层水雾,然后一个年约60岁的面目黧黑的老汉,在他车门外冲他点头哈腰,手里拿着一块布,还跟另一只手合在一起打躬作揖。

这种在红绿灯下拦车乞讨的人最讨厌了。张伟以前碰到过拦车要钱的小孩,因为他没给钱,小孩就用铁片在他车门上划了两道,他下车要抓小孩,小孩就远远地跑开了。对这种人完全没法子。像这个老头这样给人清洗玻璃的也一样讨厌,你不给钱他就不给你擦掉,张伟试过喷水清洗,没有用,他喷上去的水雾是一种油,雨刷刮不掉,只能等他给你擦除。

张伟摇摇头,掏出一元钱,放下玻璃递出去。

老头在接钱的同时,拿着破毛巾的那只手也伸过来,把毛巾一攥,一股气体从毛巾里喷向张伟,呛得他立刻憋住了气。老头接过钱,对他鞠了一个躬,穿过车道又跑到并排的那辆车边给车玻璃喷水雾。张伟对着老头大喊:“还没给老子擦玻璃呢!”说完这句话,忽然觉得无法呼吸,嗓子眼就像被堵住了一样。

绿灯亮了,张伟的车没有动。后面的车全都不能动,喇叭声响成一片。跟在张伟车后的警察老赵对小周说:“不对啊,张伟不走,怎么也不下来擦玻璃?”

小周一激灵:“坏了!”赶忙下车跑到张伟的车前,见张伟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小周回身去找那个讨钱的老汉,老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把舒岩的画像发出去!报分局申请省级通缉!全国协查!全力抓捕!”李建国把拳头嘭的一下打在桌面上,怒吼:“明知道警察在跟着张伟,光天化日,在人眼皮子底下居然就下手了,这是对公安机关的挑衅!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抓回来!”

邵枫在茶馆里坐着跟几个朋友闲聊。金牌杀手没有再跟他联系,但他已经通过电视上的社会新闻得知了张伟的死讯。新闻说,一名司机在行驶途中突发心脏病去世,死者系市财政局平安分局干部张某,天气转凉,进入高血压和心脏病的高发期,电视台提醒广大市民注意身体健康,同时对亚健康人群提出忠告,注意舒缓工作压力,不要忽视未病之病的隐患云云。但此刻跟他一起喝茶的朋友中有一个是市公安局六处的,据六处的这个朋友讲,根本不是什么心脏病,这人是被外国来的职业杀手干掉了,杀手用的可能是一种叫做苯丙碏比酮还是什么的药物,吸入之后,人会在瞬间被抑制呼吸导致窒息死亡,用气管切开术都没法救,因为它抑制的是肺的活动,这药在中国基本上就见不到;目前这个案子已经被五处列为重大案件。

邵枫听了这个说法,确信是他雇佣的人出手了。嗯,这才像个杀手的样子嘛。邵枫像其他两人一样对案件的内情表示惊叹,云山雾罩地猜测着死者隐秘的身份——光凭一个财政局小科长的身份,不至于招来外国杀手,这人估计是我们国家的特工——同时在手机上操作着,把100万打入了那个支付宝账号。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市局六处的人就坐在对面谈论一个谋杀案,而他正在给杀手付款,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法知道那个死鬼在咽气之前,有没有想过是他的鸡巴惹的祸。他脸上带着微笑,在心里骂道:妈了逼的!今晚回去看看那个娼妇是什么表情!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茶楼外面的便道上,停了好几辆车,其中一辆就是邵枫的奥迪。一个身穿油腻的工作服的人在车边忙碌着,地上散落着好几样修车的工具。修理工仰面躺在车底下,熟练地切断了车子的报警系统,然后爬出来,用一根锯条和一根钢丝打开了车门,把地上的工具都收起来放在车后座下面的踏板上,然后他本人也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修理工摸出一部手机,拨打了挡风玻璃下面一张纸上写着的挪车电话。

邵枫看了看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对方说:“那个AX1976是你的车吧?”

“是,怎么了?”

“我是电信局的,一会儿这一片要换光缆,线路就在你的车上面,怕剪了线掉下来划了你的车,告你一下,方便了赶紧挪一挪。”

“哦,好好,我马上下去。”邵枫挂了电话,对朋友说:“我去挪一下车,马上回来。”

邵枫出了茶楼,打开车门进去,刚刚关上门,还没启动,就觉得脖子上被一根针扎了进去,他一惊,还没喊出声来,就失去了知觉。

邵枫回复知觉后,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他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眼睛瞎了,然后察觉到自己的头上罩着一个布袋,他想伸手拿掉,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铐在背后。然后邵枫想起来前一个记忆就是他坐在车里,脖子上被针扎了一下。

他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

他定了定神,听了一下,周围没有一点声音,身下是冰凉的地面,比较粗糙,不知是在地下室还是在山洞里。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听见一阵铁链的轻响,他伸了伸腿,还好腿没有被绑着,铁链就在右脚踝上,伸直的腿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他把自己侧卧的姿势翻成仰面,把左腿向上伸,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他放下腿,让自己坐起来,因为没法确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周围都有什么东西,他不敢随便移动,就那么在地上坐着,隔了一会儿,他把双腿慢慢屈起来,用膝盖去蹭头上的布套,但没用,膝盖的高度超不过头顶,没法把布套摘下来,反而累出一身汗。

他直起身,喘了一口气,呼出的气在布套里捂着,他觉得呼吸不畅,用力呼吸了几下,略好一些。身上的汗落了,有些凉意。他放松身体,把两腿盘回来坐好,试探地说:

“喂?”

没有人应声。

他又提高一点声音说:“朋友,有什么事好商量。”

仍然没有人应声。

他鼓了鼓勇气,大声说:“有人吗?”

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回声不大,听起来他像是在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高声叫道:“救命啊——”

他的“啊”字没有喊完,肚子上毫无征兆地遭到了一下猛烈的撞击,他整个人都被撞倒在地上,五脏六腑因为疼痛而紧缩在一起,连食道都在往下抽,扯得他舌头根子都疼了,他像个大虾一样紧紧地蜷缩起来,徒劳地想要缓解肚子里极度的痛楚,大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冷汗打湿了全身的衣服。半晌,疼痛渐渐地过去了,他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时发出一些粗重的哀嚎。

喘息初定,邵枫渐渐回过神来:屋子里有人。刚才他是被踢了一脚。

踢他的人依旧毫无声息。邵枫甚至不能肯定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其他人,但刚才那一脚分明是人踢的,真实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绝对不是幻觉。但他听不到任何来自人的声音,说话声、脚步声,甚至呼吸声都没有,就像一个鬼魂在他身旁静静地蹲着。极度的黑暗,极度的疼痛,极度的恐惧,让邵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里的疼痛总算过去了。邵枫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敢动弹,他粗声呼吸着,他自己的呼吸声是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他紧紧贴着地面,用他的脸隔着布套去感受冰冷粗糙的地面,这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外界”的途径,让他明白自己还跟这个世界有一丝联系。

安静下来之后,邵枫感到非常干渴,昏迷之前他在茶楼里喝茶,但现在他非常口渴,他昏迷了多久?绑他的人倒是是谁?他要干什么?这是哪里?他心中有一万个问题,一个答案都没有,还不敢开口询问。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打破这个令人窒息的死寂。邵枫鼓起勇气,用低低的声音问:“朋友,还在吗?”

突兀地,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跟前一脚一样重,一样突然。邵枫再次像一条被丢在岸上的鱼一样翻滚挣扎着,忍耐着。这次他的头脑比上次清醒,一边捱着痛苦,一边想: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疼痛稍定,邵枫喘息着,嘶哑地说:“别……别动手,听我说……你是要钱吧?我有,我的包,来之前放在茶楼里了,我让我朋友给你送来,银行卡里有一千万,我把密码告诉你……”

邵枫正说着,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摸到他的下巴上,吓得他一声怪叫。那只手慢慢地卷起他头上布套,卷到鼻子那里就停下了。邵枫贪婪地呼吸着畅快的空气。然后一个东西碰到了他的嘴唇,那是一个瓶子。即使离得这么近,他仍然听不到这人发出任何声音,水瓶竖起来,水涌向他的嘴巴,他顾不得其他,急吼吼地把一整瓶水都喝光了。

水瓶离开,布套又被放下来。

邵枫继续说:“我有钱,你别伤害我,我这条命都不值一千万,我的钱都给你……”没等他说完,他就听到五六米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开门的声音,然后门又关上了。

原来绑匪根本就不想听他提钱的事儿。邵枫忽然感到一阵绝望。除了钱,他没有别的东西能拿出来。如果绑匪要的是他的命,那他早就应该死掉了吧?为什么绑了他却既不要钱又不要命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绑匪已经出去很久了,久得邵枫刚才喝下去的水已经变成了尿。长时间被蒙着头,听不到一点声音,让他失去了方向感和平衡感,在心理上更加让他产生了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身下坚硬的地面都不能让他坚信自己还在地球上。他战战兢兢地坐起来,然后又费力地站起来,用比较自由的左腿慢慢往前探着,走出一步,然后又走出一步……右脚腕上的铁链拖在地上轻轻地响着,手还铐在背后,他想不出来自己怎么才能撒尿。

肋间的疼痛突如其来,邵枫倒在地上之后才反应过来,有人在他肋骨上猛击了一拳。还有人!仍旧是毫无声息的存在!这种惊吓甚至超过了拳头带来的痛觉,让他心胆俱裂。这次出手的人没有满足于揍他一拳,他的身上不停地受到强有力的击打,坚硬的拳头专找他肌肉较薄的地方落下,每一拳都打在他的骨头上,直到他的前胸后背腰胯全都被打了一遍,才突然停止。打人的人力度掌握得刚刚好,一根骨头都没有打断,但遍体痛彻心扉的疼痛像火一样烧灼着他,他痛得连思考能力都失去了,咬着牙哀嚎着,瘫在地上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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