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清晨
他昨晚，似乎做了一个荒诞怪异的梦。
平日里最是端的绅士架子的陈伟霆，在近五年来第一次陷入了尴尬。梦中那只纤柔小手的抚慰，朦胧不清却又感觉熟悉无比的女人，轻吟甜软娇腻，此起彼伏……却又不顾他的欲望，转而抽身离他而去。
他抬手想抓住那个人，却什么也看不清，摸不到。那个香艳无比的春梦里边，仿佛有人用羽毛轻扫过他的眼睛，一夜无言。
早上醒来的时候，依稀还有点昨夜里梦中的印象，面色难看了几分。睁开眼睛看到的周遭摆设，这明显不是在酒店的床上。脑子渐渐清明起来。
昨夜那张绵软的小嘴儿，女人白皙细腻的皮肤，丰润挺翘的触感……想起那张依稀带泪的脸。
破天荒的，他，尴尬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布满褶皱的衬衣，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什么？此刻的他心绪难言。
掀起被子走出了房门，扒着房门环顾了四周。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角落里的门突然打开，他看见她走了出来，顶着一脸的倦意懒懒地伸了个腰。又晃了晃圆圆的脑袋倚着门框发呆，像是发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与他对视，微微愣了一下，露出来一口大白牙冲他眯眼甜甜的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你醒啦，早啊。”
……
这个场景太诡异了，他的梦还没醒吗？
她看他呆愣在那里眼神放空，拖着鞋走到他面前，背对着手踮起脚观量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的景象，觉得喉头发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往后移了一步，与她保持了三步的距离。
“你……”想问她一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突然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我干嘛……”
他看着那双扑簌簌的大眼睛，心中微微一动，磕磕绊绊地开口：“我们……”
她看着那张十足纠结的脸，转头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家伙平日里看着大男人一个，碰上这种事竟然还会害羞……微微扬起头得意的咳了两声，正了正神色，眼角偷瞄了他几眼，转过身往客厅里走了过去。
他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也跟着她走到客厅坐了下来。她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他，他接过来双手握着，盯着她一直看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我们……昨晚…有没有…”
“没有。”她中途切断了他的话扭头看向他，“昨晚，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淡然冲他一笑，“你昨晚受伤发病，神智不清的时候发生的事不能作数这个我知道。”
他闻言微愣，心里泛着点点酸楚，扯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来，“啊…没发生什么最好。”仰头把水喝完，低下了头，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错。
想，抑或是不想？
他心中一叹，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如释重负般站起身，俯身看他。从她这个角度看，他似乎散发着些许落寞。
突然想伸手去触碰他，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喂，你不饿吗？”她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啊？饿吧……饿！”他抬头看向她，彼此的目光对上的刹那又都无声地岔开。
良久，他听见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他吐了吐舌头，“可我不怎么会做饭欸，我们要不叫外卖吧？”
眼里面还像以前一样透着一丝丝狡捷，笑得眼弯弯的，素面朝天，侧分的长发丝丝缕缕地粘粘在她的衣服上，偏偏还穿得松松垮垮的，小小的一个人儿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明明还是清晨，但他似乎觉得被什么给晃到了眼睛，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不用了，我来吧。”
……
真是神奇。
此时的赵丽颖倚在厨房的玻璃门框边，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不禁感叹着人生的奇迹。
换做几年前，她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人居然能在同一间屋子里相安无事。
但是今天的情况是，不仅不见硝烟战火弥漫，他居然还走进了厨房有模有样的洗手做汤羹。
她诡异的开始怀疑此刻站在她家厨房里进行的有条不紊的男人是披着陈伟霆外皮的Joe。
嗯，不对。她一边思索一边舔着嘴里的棒棒糖。要是Joe的话，厨房估计会变成屠宰场或是流弹场。
偶尔传来的食物的浓香清楚地告诉她，他确实不是Joe。
……
她这一刻突然觉得很圆满。
上帝对长得好看的人普遍都格外的宽容，明明同样是没有洗漱，他衣衫不整，顶着一头睡得惨不忍睹的头发站在那里，专注的样子依旧格外的耀眼。
啧…
欸，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啊！！！”
厨房里的陈伟霆听见这叫声险些拿不稳盘子，满头黑线地转过头去，“你一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呢。”
“别转过来！转过去！”她冲他喊了一嗓子。
他楞楞地顺着她的话转身过去背对着她。
“给你五秒钟，忘了我刚刚的样子！”她几欲哭出声。
“5、4、3、2、1。好了你已经不记得刚才的赵丽颖了！不！刚才那个不是我！”
她又打算弄什么名堂……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神神叨叨的吗？他不解。
他转过身时，面前已无半点人影。
“不！！我刚才居然没有洗脸！啊！”
洗手间里简直惨绝人寰。
他听着她似无顾忌的吼叫，似乎很开心，嘴角忍不住一点一点地上扬。
手里端着两人的早餐，上面还热腾腾地冒着气，在冬日的清晨里，让人看着格外的温暖。从厨房的窗口望了出去。
今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