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卿在《朗读者》里读的血脉偾张和老舍是正确的吗?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3 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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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08-09 22:39

老舍的正确读音,从笔名寓意来看,自然是读第三声的。但是这里涉及到一个业内习惯的问题,濮存昕曾经在人民艺术剧院当过副院长,人艺的话剧演员们提到老舍shè都是读第四声的。人艺排演的老舍作品,国内应该是第一的,而且人艺的老艺术家肯定是和老舍有过频繁接触的。误读的起源已经不可考,我猜测是人艺早期老演员或者是某个业内权威们一口一个老shè沿袭下来的,后来的演员们就按约定俗成的读音称呼。即便人艺剧团内有部分演员认识到读第三声,也没有去刻意地纠正,这种误读是一种团体内的privilege(不能翻译成特权,更像是一种特殊的荣幸或资格),仅限于人艺,或者范围广一些,文娱界。用以区别内外行,读shè是对自己人艺血脉的一个证明。这个作用类似于是切口,不在道上,不在业内,外人是不知道的。

但照理来说,老舍先生的儿子和老舍先生应该是最亲近的,他发的第三声应该反映出老舍先生自己的倾向的,为什么大家不照着第三声读呢。所以同样的微妙例子还有陈寅恪:据说,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恪”应读ke音,他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另一个版本是读què,据说,陈先生本人就说过此字读què(传说而已,羌无实证),所以他的夫人、女儿、助手、学生都如是读。这些都是口耳相传的说法,叫人莫衷一是了。陈先生自己是江西客家人,恪在客家话里的读音就是quo,北方没有quo这个读音大家自然转读que。陈先生自己是倾向于让大家读ke的,包括他在回复牛津大学信件里署名标的也是TschenYinkoh。

但是现在国内研究历史的学者大多把这个字读作què,原因是北大清华的和陈寅恪有来往的老教授们都这么读(陈寅恪:可恶一个个纠正好累啊)。学术和演艺一样,也讲究一个门派传承,你的老师他就读que,你自然会沿袭下来,这个和陈先生自己坚持什么读音是没有关系的。换句话说,你读这个音是由你的师承决定的。

同理,人艺的老艺术家应该是和老舍有密切来往的,我猜测老舍应该没有去刻意纠正他们的读音。既然人艺的前辈这么称老she,后辈的演员们也就习惯跟着发音了。清朝时候唱京剧的,同一段唱腔,不同门派教出来唱法是不一样的,可能就区别在于某个字的发音。这和语言学上对错是没关系的,是资格和门派问题。至于董卿,可能因为董卿身在文娱界,和话剧演员们有接触,所以也习惯读第四声,或者是对采访对象濮存昕的一个尊重吧。

热心网友 时间:2023-08-09 22:39

当初吴组缃在重庆《新蜀报》的副刊《蜀道》上发表了题为《与抗战有关——近体诗十首》的“抗战人名诗”。分别为《雨过》、《田家》、《城望》、《晚凉》、《八月》、《幽怀》、《梵怨》、《野兴》、《归棹》、《边解》。

其中《城望》诗“碧野张天翼,胡风陈北欧。”和《野兴》诗“烽白朗霁野,山草明霞村。”后面注曰“老舍句”,可见这两联——或者单指后两句——是老舍所为。

后来吴组缃在80年代的《老舍幽默文集·序》中又写到: 在重庆,最无聊的是空袭中躲防空洞的时候。常常进了洞就出不来,久久闷坐着,无以自遣。后来我们就拿文艺界的人名拼凑诗句。一次,老舍把膝头一拍,对我说:“大雨冼星海!看这句有多雄阔!有本领,你对!”我对下句:“长虹穆木天。”他也说不差。一次我说:“你听这一句:‘梅雨周而复。’”他想了想,拍手说:“蒲风叶以群!”这两联,以后凑成两首五律,并加了标题: 也频徐仲年,火雪明田间。大雨冼星海,长虹穆木天。佩弦卢冀野,振铎欧阳山。王语今空了,绀弩黄药眠。 《忆昔》 望道郭源新,卢焚苏雪林。烽白朗冀野,山草明霞村。梅雨周而复,蒲风叶以群。素园陈瘦竹,老舍谢冰心。 《野望》

两种说法略有歧异,可能年代既久,当事人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但无论如何,既然两处都未曾提到“老舍谢冰心”是老舍自己所为,那这一句的著作权,只能归之于吴组缃。

况且还有一个反面例子,在我上面给出的微博链接中,曾提到:“舒乙先生曾经专门撰写过一篇谈老舍名字读音的文章《“老舍”这个名字该怎么念?》,收录在他的《我的思念——关于老舍先生》一书中,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9年2月出版。”

该文中说到:

吴组缃先生曾经说过另一段故事,吴先生好做名字诗,常用作家的名字做诗,曾做“老舍谢冰心”一句给老舍看,老舍说,“从文字上看,此处只能念成老she4,不过,那已经不是我了。”

如果此事无误,那说明:1.“老舍谢冰心”一句是吴组缃所写;2.老舍之“舍”,只能当舍弃讲,不能当房舍讲。

热心网友 时间:2023-08-09 22:40

为什么董卿和濮存昕要坚持把老舍先生的舍字读作第四声?其实很简单:这是一个圈子的标志,具体而言,就是从北京人艺到北京文艺的这个北京文化圈。至于老人艺坚持把舍字读作第四声的理据是什么——据说是他们认为如果发第三声,对应繁体“舍”字应该写作“舍”——这不重要,重要的这种“黑话”形成的区隔效果,一种自我身份的表明,而“圈内人”和“圈外人”的划分正是在于此。

这跟文学界的人坚持将钱钟书先生的“钟”字写作“锺”,史学界的人坚持将陈寅恪先生的“恪”读作“鹊”实际上是一个性质的问题,对错不是关键,区隔才是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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